观剧偶记——虎啸龙吟入闲谈（2）
S2E02，E03
这两集看点颇多：君臣，夫妻，母子，父子，好戏连台。
先看君臣戏。曹丕将起复司马懿的恩德留给曹叡，算是一份政治遗产。司马懿在上部结尾这段子虚乌有的守拙归园田，未见史中有载，想来是编剧大人的杜撰。究其设定，恐怕一是为司马懿当日闯宫收束结局，二是为曹丕抱憾而终营造悲情，三是为此剧上下部做个切分。想起圣祖爷圈禁十三祥十年，父子至死不见，而将后半世兄弟恩德留给老四。也不知编剧是否借鉴了这段，总之道理相似。
四大辅臣，数量刚刚好，不得不赞下文帝安排。抛开四辅臣间的动态平衡不谈，仅在司马懿和曹叡之间，其局面便颇具微妙。在武帝御下，司马懿不过辗转求生；在文帝阶前，司马懿只敢偶露锋芒；而曹叡这二十三岁的少年面前，君臣的力量对比，已在悄然转化。二人初见，不过是相互试探。曹叡一口一个仲达公，暗示心念旧恩，而以司马懿二十年“跪着演”的政治自觉性，自然绝口不提当年闯宫救驾事。明主是否能驾驭强臣，靠智慧，靠时局。攲器满覆也好，冰鉴也罢，在编剧掉出的书袋中，借着文化号召力，为曹叡传达着“你我棋逢对手”的信息。而东吴西蜀的蠢蠢欲动，才是司马懿稳坐中枢的自信来源。
夫妻戏，在于柏夫人重归。伊人还家，仍是素服淡妆，但正簪微步，增加了年龄感（唉，我那云鬓斜簪的灵筠一去不返了，呜呜）。说好的在棋局中埋下一枚棋子，到头来变成在宅子里藏起一个孩子，我等也是醉了。“那日？”“那日。”四字对答，堪称妙笔。柏灵筠以退为进，司马懿“多谢成全”，张春华阡陌晨昏偕老田园之梦终成泡影。爱侣变为夫妻，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。一向对春华并无殊爱的我，在这一幕里，也不由得为她心酸，心疼。伦儿终于出场，不由得令我想起，此前枉我百般安利，阿端仍说，一想到柏夫人是司马伦他妈，就对她爱不起来。不错，编剧给了柏夫人拾来一个好名字，却终究改不了她赵王之母的身份。比起春华、卞后、甄姬，灵筠或许该与阿照一起修习下教子之道。不求母以子贵，但也别太儿子坑娘。惟愿制作方明察，此后伦儿的戏份，能剪则剪吧。
母子戏花开两朵。一边是曹叡红妆忆母，一边是阿照无依落泪。爱与恨，都是骨血中来，不关理智的事。刘欢“活生生”演出了曹叡在陈群口中的“乖戾”，作为整容式演技派的一员，虽有用力过猛之嫌，但对得起戏份。宫女睹曹叡而落泪，虽然演技不甚真切，却也合景。阿照举画齐眉，英气犹在，忍泪静听身后刀光剑影一幕极佳。为后数年，阿照如今宫斗武力值几乎为零，既无自保之力，更无自保之心。（p.s.辟邪一角，是编剧从三国志缝隙中拾来。辟邪二字，究竟官名人名且不去论，但剧中此人对阿照的刻骨恨意更胜曹叡，令人费解）
父子戏相对是条隐线。仲达怀抱伦儿，老来得子的欣悦中，他尚不知这不过是虎父犬子故事的开端。而曹叡欲送丧而不行，一句心底迸出的“我能去看看他吗”，只换来“他们已去的远了”，叹叹。诸葛亮与马谡自得其乐地将“四大辅臣猜猜看”作为游戏，名为师徒，状若父子，他日辕门断头台上再忆此情此景，岂不痛煞。而阿翁为子桓守陵终老，才真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。幽室一已闭，千年不复朝，能将一个“悲”字发挥到极致的，只能是亲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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